钟仕鸣

白瓷碗盛着最后一抹黄昏
你的指纹在釉面裂成蝴蝶
往事的釉里红正在褪色

那年你奔跑时扬起的裙裫
是蝉蜕里抽出的半透明蝉翼
划过月光的刀刃
碎成满河银鳞的星子

抽屉里锁着十七岁的雨
信笺上墨痕晕开成菌群
在潮湿的褶皱里
生长出珊瑚状的叹息

你曾用铅笔在课桌刻下闪电
如今裂纹爬满玻璃晴朗的额头
橡皮擦屑堆积成雪
覆盖了所有未寄出的春天

指纹在时光里层层剥落
像褪壳的蝉把蝉鸣种进年轮
暮色漫过瓷器的缺口时
有人听见釉层深处传来
碎冰般的笑声